Friday, September 12, 2008

亲情无价

住在Segamat的小舅舅前几天病了,被送入柔佛的医院。听说脑里有血块,大前天晚上动了手术,似乎还在昏迷。听说家人都做好最坏的准备了。

接到消息的那瞬间,眼泪不受控制的滑了下来。舅舅那张慈祥的脸庞,再度浮现 在我脑海里。
“见舅如见娘”,每次看到和母亲拥有相似轮廓的舅舅,我的心,总是忍不住想亲近他,关怀他。这个和我母亲身上流有相同血缘的至亲,叫我如何不敬重呢?

而他,似乎也想把给不了姐姐的爱,全部一股脑儿的往我身上浇。

今年七月的时候,和二舅母去了一趟舅舅家探望得了糖尿病,行动不方便的他。当他看到我的时候,脸上流露出的欢喜表情,还深刻的烙印在我脑海里。

那时,是榴莲季节,为着远道而来的我们,他毅然决定拐着脚(舅舅其中一只脚的大拇指由于被糖尿病感染,已被切除了,导致他的行动缓慢),骑着摩托车,到好友家,为我们找寻好吃的榴莲。看着行动不便的他,骑着车,在夜幕低垂的夜晚,为我们(或者为我而已?)四处奔走,到处寻访榴莲,内心,不是不担心、感动的。
屡劝不听的他,轻描淡写的说不碍事,只是顺便和朋友聊天罢了。

好久以后,他终于带着5粒香味扑鼻的水果之王回来了。豪爽的小舅母,魄力十足的为手无傅鸡之力的我们,破开了全部的榴莲。而劳苦功高的舅舅,则在旁边观看,一粒都不沾嘴。
可爱的舅舅,忘了一个小时前才吃了顿丰富晚餐,直觉以为我是个大胖子,一直劝吃,稍微停下喘口气,他就叫妻子塞榴莲到我手上。舅舅疼爱我的行为,不言而喻。

我的胃口小,明明肚子已经饱到肿胀了,但在这欢愉的气氛下,我只好逼迫自己贡献多点,那一刹那,多希望我不是“瘦竹竿”,而是“无敌海量大肚腩”。

舅舅那晚除了偶尔闲话家常外,说最多的话,就是“多吃、多吃。别停”。他还说,已交待朋友把隔天清晨跌落的最好、最新鲜的榴莲留给他,让我们临走之前再品尝一次。

摸着撑不起又频频大叫救命的肚皮,我抱歉地对它说,“盛情难却,即使要我把自己出卖,这一顿,无论如何都要吃的。”

耳畔,至今还不时响起舅舅临别时声声的关切声。

他和妈妈一样,把关切放在行动上。和他坐在同一张椅子上等车把我和二舅母送回柔佛时,双方都不言语,但是我知道他要说些什么。而我,手上那张纸巾,不时从口袋里拿出来,擦拭那不听话的眼泪,怕他看见,又赶忙收起来。

算准了车子要开动了,赶紧把昨夜准备好的红包袋硬硬塞了给他,扁扁的红封袋,包裹着我对舅舅无法言喻的亲情。希望袋里那微不足道的纸钞,可以代替我为亲爱的舅舅和舅母做点事。

好客的小舅母,抱着幼小的孙女,一直把二舅母和我送到旅行车子里,看我们安顿好了才下车。我给小侄女也包了个红包,嘴里捻着“给她学业进步的利市”。原以为这招管用,哪里知道舅母却在车里和我玩“看谁丢得远”的游戏,虽然后来我‘丢’赢了,但是那精彩的现场直播却让我好不尴尬,整车的人差点要开赌坛买我和小舅母谁会胜出了。

当车子开动时,看见慈祥的舅舅,目送巴士徐徐开出。那不舍的眼光,在那一刹那间,让我回想起爸爸每次送我上计程车去机场时的情景。。。

离别,总是让人心酸和不舍。

如果,我知道新年那次的离别,竟然是爸爸最后一次健康地站着送我,我绝不会走的。
如果,我知道爸爸会在今年5月永久离开我,我不会续约再去印尼,即使要我负债累累,我也会留在他的身边,用爱把他团团围住。

老天,选择性的给了我最好的礼物,让我后来来得及从印尼赶回来见爸爸最后一面,也让我陪伴他足足2天2夜后,才把他给带走。
这2天里,爸爸交待了好多、好多事情。

我相信世上有徊光返照这回事。

在爸爸身上、在妈妈身上,我都看到了。可怜的妈妈临终时的2个星期虽然意识模糊,发不出声音,但是我感应得到,她和爸爸在最后那一擦那间,‘叫’了我一下,让我可以把大家叫来,目送他们最后一程。

对不起,原本想写舅舅的事,写着写着,却把爸爸、妈妈也写了下来。

我只想让大家知道,我的父母,真的真的很慈祥。如果有来世,我还要做他们的小女儿,我还要做舅舅的侄女,我还要做3个哥哥和姐姐的妹妹,我还要和嫂嫂们做妯娌,我还要和好多好多人做朋友。。。

如果愿望太多,太贪心,我就缩小成一个:“只希望下一次,别让妈妈和爸爸再受病苦了,尤其是妈妈,好吗?”



爸爸和妈妈安息的祠堂。自己也在那里买了栋‘私人住宅’,和父母将来做邻居。

2 comments:

simple woman said...

很感动。

Diary of Mimi-Dada said...

我能做的,不多。
只能把心里想的、感觉的,用我认识的词汇和字眼,与你们分享。
其实,该谢的是我,谢谢你懂。